昨天在家休息,记起我那久未谋面的偏光镜,寄希望于去年暑假时从原校搬回来的书本堆,便打开儿子卧室的书柜抽屉——那一瞬间,我突然有些发愣:那一本又一本的硬皮笔记,那可是儿子小学和初中时候的日记本啊!
根本没有丝毫的犹豫,我立刻翻开了最上面的一本,这是一本32开大的侧翻式硬皮本,边角处有些折扣的痕迹。尽管是在抽屉里放着,但上面还是有薄薄的一层灰,我打开来看,立刻看到儿子稚嫩的笔迹:这是私人日记,不经主人允许,请勿打开!下面有他的署名歪歪扭扭的写着“刘孔明”三个字。我不禁笑出了声来,然后继续往后翻——唉,我可没经儿子允许就翻开了呢!
这本日记从2001年3月写起,每天的内容几乎全是流水帐式的记录,比如今天的作业啦,或是放学之后都做了些什么啦,自己和小伙伴们玩了什么游戏啦,或者是白天哪节课的记录啦等等,为作业多而发愁,为老师的表扬而暗自高兴,为自己帮妈妈换了块蜂窝煤而自豪,为自己独闯黑暗夜路的勇敢而叫好……妈妈给了两本课外书,爸爸送了个圆规,他都要详详细细地描述一番。
最有趣的是那一篇,大致意思是说,放学时妈妈用自行车带我回家路上遇到了她的同学,彼此打了招呼后,因为妈妈这同学恰好是现在我同学的妈妈,我便趁机向妈妈“发难”:妈妈,你看人家亚康的妈妈天天放学都要亲自来接他,就连他星期天参加课外活动结束时,她 妈妈也在校门口等着,可您总让我自己到您学校找您;还有刘阳的妈妈每天都给他五毛钱零花钱,可您呢,一星期能给我两毛钱也算不错了!妈妈听了我的话,停了一会儿才说道:明明,我送你两句话吧,第一句:自古雄才多磨难,从来纨绔少伟男;第二句:苦难是人生的一笔财富。(那时儿子才四年级,大概不认识纨绔两字,所以每字后面都加了个带拼音的小括号呢!)然后妈妈又把这两句话的意思给我讲了一下……直到现在马上要上床睡觉了,我还记得这两句话呢!
——呵呵,这是真的吗?我当初竟然是这样善于抓契机教育儿子吗?
一本本日记读下去,我有时笑意盈盈,有时又泪水涟涟了:儿子的日记里,有太多周末寄宿外婆家的记录——那时候,我们是多么幸福啊,每每工作忙碌,母亲就是我们最坚强的后盾,以致于儿子和外婆间有了特别深厚的感情,后来的文字中,他多次写到假期住在外婆家,一接到我们要他回自己家的电话时总是特别不高兴……
再后来儿子上了初中,有了自己的思想,开始学着用作息时间表来约束自己的放纵。也开始渐渐地有了些叛逆的苗头,开始反感我的唠叨,有时也会自我反思……
文打电话催我出门时,我才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日记本。
坐上车开始给文讲述儿子的日记,停顿的间隙,我们竟同时感慨:唉,时间都去哪儿了?
——是啊,仿佛转眼间,那个小小少年已经远在三千多公外独立工作和生活了,而我们,皱纹爬上了额头,霜花开在了双鬓。
时间都去哪儿了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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